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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三章:慕容皓借兵袭敌营,莽虞乾逼反

    “殿下千岁!”

    “殿下千岁!”

    看到慕容皓一行人出现在了大街上,两旁军民高声欢呼道。清阳一战,慕容皓在这些淳朴的百姓们眼中,已经如同神明一般了。谦和,没官架子,对百姓秋毫无犯,和士兵同甘共苦慕容皓的人格魅力很快就得到了百姓们的拥戴。所以,与其他地方的百姓不同,百姓们对燕军士兵们也极其热情,从没有出现过大军过往,家家闭户的情况。

    慕容皓一边拉着缰绳,一边频频向周围的百姓们回礼。身后的众人在军民们欢呼中,也骄傲的挺起了胸膛,走起路来也是底气十足,倒是苦了马背上的慕容宝,他一方面震惊于此地的百姓士兵居然如此拥戴慕容皓,另一方面,慕容宝放眼望去,就自己站的最高(就他一人骑在马背上),而四处不断地欢呼,让这个自诩见多识广的少将军也有点犯虚,毕竟他从来没见过这个场面。不禁稍稍欠了点身子,尴尬学着慕容皓等人,不断的向周围的百姓们抱拳回礼。

    “乡亲们!此乃慕容宝将军!就是他,带来了援兵!打跑了外面的虞军!”慕容皓怎么会没注意到马背上的人的异状,当下笑着向四处大声介绍道。

    “哎呀,多谢大将军啊!”

    “将军真是活菩萨啊!”

    “俺们给您磕头了!呜呜”

    百姓们闻言,纷纷对马背上的慕容宝感恩戴德起来。倒是把慕容宝闹了个大红脸,这下自己就再也坐不住了,急忙翻身下马,笨拙的回谢着百姓们

    “哈哈哈,宝将军,这场景在蓟县可不多见吧?”慕容皓等人到了府衙,孔威大咧着嘴笑问道。

    “殿下如此得民心,末将心服口服,今日险些闹出了笑话,末将真是惭愧啊。”慕容宝不好意思的说道。

    “哈哈,好了,你们就不要再取笑宝将军了,”慕容皓笑着压了压手,正色道,“既然大家都到齐了,那就说正事吧。梁先生,给我们报一下此次咱们的损失!”

    “诺!”梁桂出班领命,从身上掏出一块锦泊,朗声对众人念道,“此战,我军共折损一万三千余人,伤患两千多人,现在城内还有五千多可战之力。另外,百姓伤亡两万多人,其中俱为妇孺,老人,民兵,义勇,以及三科取士中的人才。”

    “我军此次损失颇大啊,但是!虞军此次也是元气大伤,这可是值得庆贺啊!另外,咱们的城池守住了,我们也算对得起阵亡的将士和百姓们了!”慕容皓点了点头,叹息道。他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损失,好在他对此早有了心理准备,他也看开了,既然是打仗嘛,不死人那还叫什么打仗?慕容皓已经开始渐渐接受这个世界的冷酷了。

    “明公,虞军损失颇大,现在已有退意。末将认为,还是应该尽快整顿可战之兵,偷袭城外虞军大营!虞乾必定想不到我军遭此重创,还敢偷袭。防卫一定松懈,咱们只要计划得当,不愁虞军不破啊!”董良嗣偷偷看了眼老实坐在旁边的慕容宝,眼睛一亮,急忙跃跃欲试的进言道。

    “这不妥吧,城外虞军起码还有数万,而我军也久经征战,是不是应该先休整一番,再做决策?”慕容皓虽然也很心动,但又想到现在清阳的状态,当下为难的说道。

    “唉,要是我们现在手上有一支生力军就好了!”董良嗣故意叹了好长的一口气,不住的向周围人打眼色,又偷偷的往慕容宝身上瞄。

    “啊!对啊,哪怕只有一万人,也可以扭转战局啊!”宁子善率先反应了过来,急忙也高声迎合道。

    “是啊!这可怎么办啊?”

    “哎呀现在上哪去找这样子的生力军啊?”

    诸将纷纷反应了过来,也跟着瞎嚷嚷起来,纷纷向慕容皓打眼色,又朝着沉默不语的慕容宝挤眉弄眼。慕容宝见状有点纳闷,你们讨论军情大事,眼睛老往我这边瞄干嘛?我就是个外人而已啊,你们还指望我提什么宝贵意见吗?

    “慕容宝将军,您说,咱们去哪找这么“几万人”啊?”梁桂见慕容宝死活不开窍,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傻,只好用力咳嗽了一声,故意在“几万人”这三个字上提高了不少声音。

    慕容宝见众人一脸jian笑的模样,心里顿时明了了。这么明显的提醒,他要再不懂,那就真的是傻子了。好家伙,敢情你们是在打我蓟县兵马的主意啊!

    慕容宝此刻心里有点犯难,按理说,这里最高的官爵是慕容皓,自己就得受他节制。但自己并不是清河的武将,若是自己真的把兵马借给了慕容皓,事后就很难说清了,这就代表着自己已经投靠了慕容皓啊。自己的父亲慕容函之前千叮咛万嘱咐,就是担心他中了别人下的套。慕容宝明白,如果自己和父亲过于亲近太子或者三皇子其中的一方,那都对他们父子不好。一方面是会对平西侯一脉造成一些不良的政治影响,另一方面,也是要给自己父子多留条后路。现在好了,看眼前这个样子,自己好像不借还不行了,毕竟自己在别人家的地盘上啊,人家要对付自己,那还不是跟玩儿似的?

    “宝将军,”慕容皓真诚的望着慕容宝,带着几乎是恳求的语气说道,“一万人,就一万人,好不好?如此良机,失不再来啊!”

    “殿下,这,这似乎不符规矩。”慕容宝咬了咬牙,艰难的挤出了拒绝的字。

    “唉,”慕容皓闻言,无奈的叹了口气。沉默了好一会,才说道,“那那就不麻烦将军了,此次的确是我们为难将军了。这样吧,就当此事没发生过吧!诸位,回营准备一下,今夜准备袭营!”

    “殿下且慢,”慕容宝急忙叫住了慕容皓,“城中可只有五千余人了,守城都不足,怎么还要出去袭营呢?”

    “虞军劫我百姓,杀我子民,我身为清河郡守,又是大燕三皇子,若是不能为死去的百姓和将士们做主,还有何颜面见清河军民?我曾经对满城百姓许过诺,定要战胜虞军,为他们一雪耻辱!若是连此承诺都食言,我还算得上是大丈夫吗?”慕容皓痛心疾首的说道。

    “殿下,不可如此莽撞啊,”慕容宝急忙劝道,“殿下心系百姓,末将可以理解,但此间士卒,俱都疲惫,哪里能打得起大战?还是应该先以休整为上啊!”

    “此仇不报,某誓不为人,宝将军不必再劝,我心意已决。您和这件事情没关系,既然您不愿相助,我等也不强求,就请您自便吧,不过,若是我等一去不回,还望宝将军,替我照顾好满城百姓!”慕容皓说到动情处,不顾身上的伤,扑通一声向慕容宝跪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殿下不可!我我罢了!殿下若是要去,那末将就随殿下一起去吧!”慕容宝急忙侧身避开了这一大礼,见其真诚,心中大受感动。想起来,三皇子曾经还有恩于蓟县,自己何不借着这次机会,报了此恩。当下咬了咬牙,心中一横,暗道老子豁出去了!比起北平那个纨绔骄横的太子,眼前的三皇子才更有王者之风。父亲啊父亲,您可千万别怪不孝子啊!慕容宝终于下定了决心。扶起了慕容皓,“殿下请起,末将愿为殿下披荆斩棘!马首是瞻!”

    深夜,虞军大营。

    经历大败之后,虞军士兵已经没什么斗志了。回归大帐中后,想起昔日伙伴,要么已是阴阳两隔,要么已经重伤至认不出本来面貌。侥幸活下来的士兵们也不禁抱头痛哭,现在,整个虞军大营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。

    虞乾为了不让士气继续凋零下去,先是把负责投石车阵地的几个将军割掉了舌头,然后当着三军将士的面,五马分尸。用以平息三军心头怒火。又拿出不少钱财酒rou,犒赏下去,才勉勉强强的恢复了一点士气。

    但三军将士又有哪个是傻子?杀几个人,当我们看不出来是甩锅?所以,不管虞乾怎么事后弥补,都已经补不了将士们寒掉的心了。

    冷风呼啸,再加上远处战场上飘来的,散不去的血腥味,不断地刺激着将士们的神经。有人无法入眠,有人孤独的守着本来七八人挤在一起、现在却空荡荡的帐篷,想起昔日友人同袍还在的日子,不禁暗自落泪。

    正当虞军默默的舔伤口的时候,清阳城外的燕军大营,悄悄的开了营门,大批的燕军将士,借着黑夜的掩护,无声的向虞军主营靠过去。那里,是虞军的中央大营,也是虞乾的大帐所在。

    “嗖”“嗖”两支利箭划空而出,正好将不远处的两名哨骑射翻马下。孔威和郭煜各率两千士兵,充作先锋,悄悄的摸了上去。

    月亮突然发现地上有一群身着黑甲的士兵正在静悄悄的行军,顿时吓得躲到了云彩后面。一路上的虞军哨塔、游骑、警卫,纷纷被身手激灵的燕军士兵们给撂倒了。燕军踏着夜色前进,如同无声的幽灵般,缓缓的靠近了虞军的中央前大营。

    “此处的所有通道都已经被虞军营帐占住了,绕是绕不过去了,怎么办?”黑夜中,郭煜压着声音问道。

    “还能怎么办?敌人就在眼前,开杀啊!”孔威狰狞的笑了笑,从身后士兵手上接过大刀,低声吩咐道,“擂鼓!吹号!”

    “诺!”

    “咚!咚!咚!”

    “呜!呜!呜!”

    士兵们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去敲战鼓,鼓起了腮帮子去吹号角。突如其来的声响立刻把许多虞军都惊醒了,纷纷起身出帐,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。

    “杀!”听得号角,慕容皓大喜过望,苍的一声拔出佩剑,对身边的士兵们大吼道。

    孔威,郭煜一马当先,带兵冲向了虞军营门。几个值班的虞军还没反应过来,就成了刀下亡魂。前营门户大开,身后大股的燕军纷纷嚎叫着冲将进去。每人都带了引火之物,进得营后,四处纵火。许多还在睡梦中的虞军反应不及,不是给活活烧死,就是被冲进来的燕军刺死。杀得虞军是丢盔弃甲,抱头鼠窜。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?”其他大营听得喊杀,守将们急忙出来观瞧。一见是自家大营起火,当下赶紧叫起了所部士兵,匆匆忙忙的赶去救援。

    但可惜,慕容皓等人也想到了会有人来救援,虽然虞军营盘有很多,但能在夜色中行走,并最终通向主营的大道,却只有三条。

    孙钊是最快集结号部队的,急急忙忙的就来救援了。行至一处芦苇地时,周边芦苇里突然冒出了数不清的寒枪,把正在行军中的虞军刺了个透心凉。孙钊大呼不好,中埋伏了!突然,只听得耳边不断的哗啦啦声响起,一声暴喝在他耳边炸开了“呔!贼将!大燕董良嗣在此!还不下马投降!?”

    “将士们!杀出重围!速速去大营和殿下汇合!”孙钊怒火攻心,提枪跃马,借着周围火把的亮光,狠狠的扑向了董良嗣。

    “哈哈!来的好!”董良嗣见孙钊一头撞了过来,当下不禁大喜。不退反进,抬起银枪,就喝孙钊打做了一团。

    很快,其他两条路也传来了喊杀声,刘家兄弟守住一条路,狄无伤守住另一条。突然的打击,让来援的虞军一时间慌了阵脚。黑灯瞎火的,也不晓得燕军到底有多少人。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敌人,还有不少虞军还是半睡不醒的呢,毕竟是被睡梦中被拉起来的,顶着寒风一路跑了过来。整个人还是懵懵懂懂的状态,哪里是等了半天的燕军的对手?

    三条路都被封住了,慕容皓等人也已经冲破了虞军前营,基本上就是燕军撵着虞军跑,有的虞军实在没战意了,只好跪地请降。燕军很快就收拾了虞军前营,开始向虞乾所在的中军大营进发。

    自从第一声鼓声响起,虞乾就从床上惊得滚下来了。连鞋子也来不及穿,急急忙忙的跑出营去观瞧,看是发生了什么事。见得前营火气,顿时心就凉了一半,他是真没想到,慕容皓还真的敢打出来。不禁有点后悔今日没有多派哨骑了。但此刻已没时间让他多想了,见前营燕军所向披靡,虞乾果断的放弃了支援前营的念头,只是下令叫起中军各营将士,加固营防,守护大帐。虞乾心里清楚,前营败势已经不可挽回,那还不如用他们的死多拖住燕军一会,给自己布置防卫的时间。虞乾相信,其余各营见到中军火起,一定会火速来救的。所以,自己现在只要守住中军大帐就好。

    事实也的确如此,燕军虽然攻破了前营,但毕竟离中军主帐还有点距离,又有许多的虞军开始边退边反击,也给燕军士兵造成了一定的阻碍,但情况大体上还是很不错的,虞军在燕军的攻击下节节败退,最后的两千多人已经被燕军逼到了中军大营营门前了。

    “开门啊!”

    “妈的,老子就要被砍死了!快开门啊!”

    “关着门是他吗几个意思?”

    见到身后的营门紧闭不开,有的脾气暴躁的虞军已经开骂了。

    “殿下,要不要先开门,让士兵们进来?也好帮忙守卫大营啊?”虞乾旁边一个将官见下面的同袍的惨状,心中不忍,向虞乾恳求道。

    “不许开门!不然咱们就会被自己人冲乱阵脚!”虞乾冷着脸吩咐道。守卫大帐的,都是虞乾绝对的死忠、亲信,虞乾的话对他们来说就是圣旨。听到自家殿下这么说了,就更没人去理会底下的虞兵了。

    “妈的!虞乾!你他妈是不是一心想让老子们死?先前让投石车砸我们,现在又不管我们的死活,你他妈还是人吗?你全家都不是人!老子祝你全家死无葬身之地!”一个大头兵见前方的燕军越来越近了,忍不住破口大骂道。

    “弓!”虞乾听得骂声,眼中闪过一丝杀意,随手接过了亲兵递来的弓箭,张弓搭箭,瞄准了那个张嘴大骂的士兵。手微微一松,利箭便破弦而出,直奔那人的脑袋飞去。

    “虞乾,你”那人还要再骂,虞乾箭矢就已到了。正中那骂人士兵的天灵盖上!血噗的一下子就溅出来了,周围士兵大惊失色,急忙下意识的向后退去。那士兵不可思议的望着上方,全身颤抖个不停,扑通一声,倒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“哼,给我喊话,告诉这帮子白痴,让他们好好杀敌,本太子有赏,再有出言不逊的,这就是下场!”虞乾冷哼一声,随口向身边亲兵说道。

    营外的虞军听到上方的喊话声,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
    “嘿嘿,虞乾啊虞乾,你这是在找死啊!”慕容皓嘿嘿一笑,急忙下令,前锋暂停进攻。亲自登上巢车,大声向前方的虞军喊道,“虞军的将士们!虞乾根本就没关心过你们!还跟着他干嘛?本将军在此许诺,你们只要能冲进去,杀了虞乾!我就允许你们,回家和亲人团聚!!我!慕容皓,在此发誓!有违此誓!天诛地灭!”

    “妈的!弟兄们,虞乾不把咱们当人看,咱们还要给他卖命到是什么时候?依我看,咱们反了吧!”一个将军打扮的壮汉听到了慕容皓的喊话,咬了咬牙,想起了之前自己惨死的弟兄,无一不是死在虞乾的手上。当下解下头盔,啪的摔在了地上,向周围虞军大声喊道。

    “反了!”

    “反了!”

    有人带头,就有人依附。三军早就对虞乾寒了心,现在有人做了领头羊,将士们心中的委屈和怒火瞬间爆发了出来,纷纷应和。

    “放箭!放箭!杀了这帮逆贼!”营楼上的虞乾气的七窍生烟,疾声指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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